的手劲儿大,一巴掌拍过去差点没把人给拍晕。
那跑腿的是个白瘦的兔哥儿,面色大变,”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吓得直哆嗦。
“哎哟,我记着呢,到张记门口就忘了,实在不好意思,那我给嫂子挑出来。”
垂眸瞥了一眼坐姿端庄,已然噤声的尤珉月,周京扯了扯逼仄的圆领口,长腿一抻,靴子蹬在桌脚,硬生生将几百斤重的大理石桌踹得挪了半公分。
冷眼一横,“挑什么挑,缺心眼吧你。”
没必要生这么大气的,就连程冰都看不下去了。
“下次记得就好,没你什么事了,坐下吧。”
旁边的人也跟着打哈哈,说些嘴甜的话给周京顺气。
目睹了这一切的尤珉月更觉嫌恶,她最讨厌周京的一点就是狂妄自大,仿佛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人都必须听她的话,必须顺着她、捧着她。
脾气也大,不像个理智的成年人,倒像个无理取闹的顽童,不分场所地发脾气,彰显自己的暴躁。
尚秀文见状也不跟尤珉月搭话了,安安静静地喝着自己的酒,手指搭在膝盖上轻轻敲着。
酒刚入喉是柔的,后劲儿才是一阵阵的苦。
在场的这些个人里大概只有她知道周京这是在撒气,将对尤珉月的气撒到无关紧要的旁人身上。
气什么?
无非是气尤珉月不跟她说说话,对自己的态度好过她的。
她又知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问候,没理由也不可能将气撒在好友身上,只得是抓了个倒霉蛋撒气罢了。
与下巴平齐的头发用一个黑色发圈扎了个小啾啾,直愣愣地杵在脑后,额前自然垂下几缕刘海儿。
散下头发时还不以为意,贴着头皮束起头发来才看出周京头骨饱满到优越的弧度,也难怪她顶着个难驾驭的中分齐下巴短发也有股肆意洒脱的劲儿。
被迷彩裤包裹着的长腿分开,周京四平八稳地坐着,手上夹着双筷子把保温饭盒里的葱花和姜丝细细挑出来。
她做这些琐碎的事情时极认真,好似扛着枪在狙击敌人,不容一丝偏差和失误。
如果刚才还只是震惊,那么现在简直可以用惊悚来形容了,原本想着闹一闹周京媳妇儿的人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却是一个屁都不敢蹦一下。
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舒缓的轻音乐,不说没人敢上去拿麦k歌了,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没有的。
带着好奇的打量纷纷落在那脊背挺直,气质格外冷淡的身影上。
尤珉月表面不动声色,落在膝上的手却绻了起来,垂眸时长眼睫掩下一丛不悦的厌恶。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不舒服,无论是那些观猴似的打量,还是周京的殷勤,都让她觉得自己成了周京圈子里的跳梁小丑,成了被人观赏的玩物。
羞辱感强烈。
她恨周京让自己陷入这番境地,恨她的自大狂妄,永远听不懂人话,不知道拒绝为何物。
指甲陷入掌心,掐出四个月牙形状的印记。
“呐,好了,都捡干净了。”
挑完姜葱的周京欣悦地捧着饭盒递到尤珉月面前,没有头发遮挡的脸部再次笑成了一朵花。
海鲜的鲜香混着大米温醇的香味扑鼻而来,加上周京如此奉承的姿态,尤珉月却没有半点触动,抿着唇移开了视线。
粥是顶没有营养的一类,尤珉月从来都不爱喝。
但周京是被奶奶养大的,胃不好了要喝粥,生病了更要喝粥,喝粥包治百病,一碗浓缩了大米浓香和家人爱意的粥暖胃更暖心。
周京还好意思骂别人缺心眼,其实她自己才是最缺心眼的那个人,注意不到尤珉月隐隐的不悦。
她一心只想着不让她的心尖儿饿着肚子了,恨不得拿着勺子亲自喂给她吃了。
一手捧着饭盒,一手捏着陶瓷小勺,眼巴巴地看着尤珉月。
“多少垫垫肚子,别饿着,把胃饿坏了可遭罪了。”
周京从来都是这样,尤珉月在她这里永远都不可能有话语权,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她会用直接强迫的手段,半软半强硬的威胁,以及裹着蜜半是哄半是骗地达成自己的目的。
忍住掀饭盒的冲动,尤珉月偏过头去,只留给对方一个清瘦苍白的侧脸,漆黑长眼睫下各笼着一丛黛青的眼圈。
“李建华那厮是不是压榨你了,这几天黑眼圈就没消过,我就说晚上不能处理他公家的事情吧?人都给生生熬坏了。”
周京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恨不得扛着枪去把那地中海秃子给”突突”了。
眼看人又要炸,尤珉月无声地呼出口气,只得妥协。
“放着吧,我自己来。”
眼睛忽地就亮了起来,周京”欸欸——”了两声,将饭盒放到桌面,满心期待地看着饭盒被一双细长白净的手接了去。
看尤珉月垂眸,吹着散发热气的粥,颜色浅淡的唇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