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歌玲又被人从库房转移到了大院，强子主动揽过了给小歌玲洗洗的活儿。

没人在意一个洗澡的十岁小孩儿，小歌玲终于可以把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绳子解开。

强子拿了个大木桶，让小歌玲站在里面等着他去烧热水。

小歌玲其实想说不用，他可以用凉水洗澡。

但强子没给他机会，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所以像往常一样，小歌玲乖乖地站在木桶里服从命令，身上的衣服都还没脱。

“哗啦”一声，一大盆热水倒进了小歌玲所在的木桶里。小歌玲下意识抱紧了自己，以防自己烫到。

“水温还行吧？”强子一边整理装热水的瓶瓶罐罐一边问道。

小歌玲晚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嗯。”

强子好像不信他的，把手又伸进水里搅了搅才放心，拎起热水壶又去装热水了。

“把衣服脱了扔外面。”强子边走边说，头也不回。

小歌玲这才在水里把湿透了的衣服脱下来，搭在木桶的边沿上，湿哒哒地一直往下滴水。

小歌玲脱了衣服怎么也不痛快，低头一看就能把自己看个彻底，这水根本什么也挡不上。

小歌玲坐在了木桶里，水刚好到他的胸口，小歌玲抱着自己的膝盖，这样才有一点安全感。

不一会，强子提着一桶热水又回来了，这次和第一次不同的是，没有那么多容器叮叮当当的，只有一个不知道哪来的保温桶。

强子回来一看，小歌玲本来高出木桶半个身子，现在就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了。

强子觉得有趣，不是因为小歌玲突然矮下去的身高，而是他露出来的脑袋在强子眼里很像一个小土豆。

其实按比例来讲不至于像土豆那么小，但是强子离得远，从他的角度看上去就是像个大土豆，还是外表光滑平整的那种。

强子偷笑了一下，走过去的时候又故意弄出些声响不至于吓到小歌玲。

小歌玲用眼神示意强子自己按他说的已经把湿衣服换了，强子看了一眼眉头就拧了起来。

随手把那团衣服扔到地上，在小歌玲震惊的眼神中解释道：“给你拿新的。”

小歌玲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但还是看了一眼自己被扔到地上的衣服，带着些不舍。

强子没这么细心，只顾着收拾东西去了，没发现小歌玲舍不得他的衣服。

强子拿了个马扎坐在小歌玲的木桶旁边，欲言又止地问道：“你他们把你接大院里来干什么啊？”

小歌玲想了想，又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最后只有一句话，“我不知道。”

“那你去上学不？”

小歌玲这次答得迅速：“不会，没上过。”

“哦那你多大了？”

小歌玲直视着强子的眼睛，“十岁吧应该是。”

强子有点惊讶，“你都十岁啦？我16啦，感觉跟你差辈了。”

小歌玲为了表示自己听到了，用力地点了点头，有些懵懂地试探着问：“是要叫你叔叔吗？”

强子一下子被噎死了，完全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无措地挠了挠头，“不是”

“哦”

强子在马扎上坐立不安，看得小歌玲都忍不住问他：“你是有事要说吗？”

强子内心挣扎，最后索性转过身去掩耳盗铃，“小心点你爸。”

小歌玲怔了一下然后笑道：“谢谢。”

小歌玲嘴上答应得快，心里却满是无奈。他还能跑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