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犹豫着不知该从何下手,象征性地拿了串看着还算有眼缘的黄瓜片,上头洒满孜然辣椒,她这个怕辣星人瑟瑟发抖。
正纠结之际,桌对面的男人安然入座,也不吃东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怎么了?
那道灼热的注视跟火烧似的,想忽略都难。
男人轻轻皱眉,你再怎么...也得给我留一根。
什么?
碎碎冰。
?
乳酸菌味的。他悄咪咪补了句。
贺枝南越听越迷糊,先看看他,再看看冰箱,前思后想,终于把线索串连起来。
你认为是我吃了?
他环顾四周,挑眉问:这屋里还有第二个人?
不是我。
她压抑着满腔郁闷,一字一句道:齐齐这两天放学都有来,还带了一帮子同学。
这么一说,男人瞬间了然,勾了勾唇,小东西,不掏空不罢休。
你自己吃吧,我饱了。
她放下黄瓜片,闷闷转身,男人眼疾手快地拽住她。
生气了?
没。
贺枝南不是易怒的性子,以前妮娜不止一次说过她脾气太过温柔,以后容易被人欺负,会不会被欺负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被某个看似成熟,实则幼稚的男人气饱了。
男人眼底漾开一丝笑意,宽厚大手滚烫如潮,稍稍用力收拢,咯人的厚茧肆意挤压女人滑如水的肌肤。
你调戏我上瘾,我不也没跟你计较。
她不吱声,背影看似僵硬,实则心乱如麻。
说是心虚也好,不敢面对也罢,就在他离开的前一晚,她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对他做出疑似骚扰的举动,基于画面太美,她至今不敢回想。
也正因如此,那天清早她才会神志不清地交出手机,忍受他的言语调侃。
我两天没合眼了,又开了几小时的车回来。
他声线压得很低,卷着一丝疲倦,你陪我坐一会儿,这要求不过分。
突如其来的柔软,每个字符分外真挚,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今晚的他,似乎不太一样。
贺枝南不知道这几天他经历了什么,可他眼中那抹茫然若失的悲凉感,轻易击溃她内心的防线。
最终,还是坐下了。
十分钟后,烧烤一扫而空。
她艰难咽下一片黄瓜,男人见她辣得满脸通红,夺过剩下的消灭干净,两口干完整罐可乐,起身收拾东西。
所有东西规整完毕,他拧起车钥匙往外走,走到门前停顿几秒,转过身看她。
去睡吧。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她没忍住,多嘴问了句。
我去外头找找,有没有小店开门。
她脑中冒出一个无语的念头,碎碎冰?
啊。
他倒也诚实,直言道:以前酒是安眠药,现在换了,不吃那玩意睡不着。
那你...开车小心。
贺枝南飞快说完那句类似于关心的话,小步走到楼梯处,刚要抬脚上台阶,门前的男人叫住她。
欸。
什么?她几乎秒回。
魏东懒洋洋地倚靠门框,暖黄色的光源照亮那张英气逼人的硬汉脸,瞳孔墨黑发亮。
反正你也失眠,要不跟我一起去?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今晚月色好,我带你去清水塘边钓鱼。
男人随口的一句话,在她心底掀起千层浪。
且不说他怎么知道她失眠这件事,深秋半夜出去钓鱼,这是什么奇怪的约会?
门前静静等候的男人见她不吱声,也不强求,晃了晃指尖的车钥匙。
那行,早点睡。
他顺手合上大门,走向院里那台锈迹斑驳的皮卡,买来时就是二手车,开了几年,现在更是残破不堪。
两道耀目的车灯亮起,他启动引擎,刚从兜里摸出根烟,副驾驶的车门突然被人拉开。
女人迅速上车,入座,动作一气呵成。
她目视前方,隔着浓郁夜色都能隐约瞧见泛红发烫的耳珠。
反正睡不着,去看看,也行。
男人笑而不语,目光瞥向她柔美清秀的侧颜,少了旗袍高跟鞋的加持,温软美人秒变邻家女生,倒也不是冷傲到难以接近。
他收起还没点燃的烟,大半个身子倏然覆过去,本就昏暗的视线被庞然大物遮盖严密,贺枝南大惊失色,死死按住他绕过来的手。
粗壮的小臂硬得像石头,怎么推都推不动。
干什么?
你干什么?质问的话,却是娇软的调。
这姿势离得太近,男人炙热的鼻息喷在鼻间,宛如点燃枯木的那点火星,她呼吸停滞,心头狂跳不止。
男人近距离盯着那双眼睛,清亮澄澈的杏眼波光粼粼,似掩映在流云里的星辰,比今晚的月色还美。
吧嗒。
安全带扣紧。
起身撤离时,他也不知哪来点坏劲,偏在女人放松警惕时猛然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