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少怀无疑是个长相出挑的男人。在遇见北渊之前,纪少怀是她看过第二好看的男人。第一, 是她爹。如今,他还是第二,就是多了个北渊,与她的父亲并列第一。在晓秋的心理还是偏袒了一下亲爹,毕竟是有点年纪的男人了,怎么跟北渊的青春年少相提并论?不过女不嫌父丑,北渊这真的遇到了陆蔚臣,那也只能说句,“承让、承让。”而今纪少怀双眼猩红,眼底泛着泪花,晓秋突然间见鬼的在心里浮现了一句,“少怀穿女装一定也好看。”她觉得自己恐怕是有些疯魔了,晓秋轻轻晃了一下脑袋瓜,“我不恼了,你别想太多。”纪少怀很想要开口问,“那婚约还做数吗?”可是他隐隐约约知道答案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晓秋,我以后真的不敢了。”纪少怀可怜兮兮地望着晓秋,晓秋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知道了,你也该歇了,明儿一早寅时便要起了,还要洗漱呢!”“那晓秋也早点歇。”纪少怀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北渊,他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北鸢姑娘也是可怜人,受到七皇子迫害,晓秋心善救下她,不知要如何安置?我请人将客院拾掇出来如何?”明面上是问句,实际上却是心中已经有了定见。晓秋知道,把北渊安排在她的院子不是个事,说出去也难听。北渊如今众所周知的是个女子,而她的身份还是纪少怀的未婚妻,如此行事,多半有买了个花娘给自己未婚夫当妾室的嫌疑。但事情都已经做了,以北渊如今的身份,住哪儿都是给纪少怀添堵罢了。都说瓜田李下,她这么做确实不厚道,“少怀,北渊是我带回来的人,就住在蒹葭院即可。”让北渊住客院至少可以给纪少怀心中一点抚慰,可是晓秋却无这么做。北渊的真实性别实在不适合让人知道,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最心安。“晓秋……”纪少怀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晓秋的神色凝肃了起来,“我和北渊都是女子,住同一个院落有什么问题吗?况且北渊已经醉倒了,也不好挪动,你早点歇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纪少怀有任何苦楚,也只能黯然吞下了。要知道,当初纪少怀宿于天籁之间,那是孤男寡女共睡一晚呢!要不是后来知道北渊根本不是女子,那该得多隔应人?早在纪少怀踏进姹紫楼那一刻,两人就已经背道而驰,再无机会。“我……我知道了……你别恼,我这就先回了,你……早点歇……”毕竟是他先对不住晓秋的,如今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晓秋和北渊保持距离呢?纪少怀失魂落魄的离去,在跨出门槛的一瞬间,脚下一个踉跄,晓秋心中有些不忍,却也没有多说。
晓秋拿起了酒盅晃了晃,直接就口豪饮,接着放下了酒盅,她没有收着力道,发出了碰的一声。“装够了吗?还不起?”晓秋对着趴在桌上的睡美人儿说道。北渊趴在桌上,呼吸规律,可就是规律的太刻意了。“哪露馅了?”北渊掀开了一边的眼皮,朝着晓秋眨了眨,一点偷听别人说话的羞耻心都没有。晓秋给气笑了,在他的鼻子上拧了一把,“哪儿都露馅了。”这么拙劣的装睡技巧,也只有纪少怀会受骗上当了。“我这不是害怕,怕你回来就不要我了?年年,我只有你了……”北渊搂住了晓秋的颈子,他的鼻头有些红红的,意外地带出了一点残虐的美感,北渊用鼻头去蹭她的,有些痒。蹭呀蹭的。一点一点的把晓秋的火气蹭没了。本也没多生气。“你放心吧,这一回绝对不会再把你弄丢了。”晓秋主动地握住了北渊的手,“过几日便离京吧,先把少怀安顿好,也算全了情谊。”说是过几日,但晓秋心里也还没谱,总归是希望能好聚好散的。北渊轻嗤了一声,“你给他提供了赴京赶考一应的盘缠,这样难道还不够?”北渊只觉得留在京城里,终究是夜长梦多。世人皆看着事情的其中一面,人人追捧着状元郎的才情,可惜他和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有了婚约,却不会去想,他能尽情恣肆的发挥才情,便是因为这小门人户女子在被后全力的支持。晓秋轻喟了一声,“你不要与他拈酸吃醋,我们神药谷便是如此,只要是神药谷的弟子,都受神药谷庇护。”神药谷的人是一脉相承的护犊子,只要成为神药谷的入门弟子,都能享用神药谷的资源,也因为如此,众人可以说是削尖了脑袋想要成为入门弟子,只可惜神药谷入门的资格成谜。不宣之秘便是,长相入得了谷主夫人的眼,就有机会入门。“可我不是神药谷之人……”北渊觉得更酸了。纪少怀是神药谷的人,受到神药谷的庇护,可他……身上的血统脏不说,门派也污秽,身上没有任何一处值得光明。第一次见纪少怀,他是真的羡慕,真的嫉妒。为什么,神药谷,可以养出这么个天真无邪的小公子呢?当他不经意的用这句话问着自己的婢子的时候,他是当真嫉妒到快要发疯了。只要一想到,纪少怀还是受到了她的庇护,他的心就肮脏的被啃蚀着。“你不是神药谷的人,可是你是我的人,有我护你。”而她,是神药谷没有第二人选的主。未来神药谷的衣钵,只有她能传承。晓秋总觉得自己碰到北渊,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于北渊而言,何尝不是呢?碰到晓秋,他的脾气都没了。若是给万渊楼的那些楼众瞧见,都要以为他被换了芯子了。涵碧便曾经这么对漾青说说过。晓秋:少怀如果穿女装应该也好看。北渊:女人,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