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开口就要呵斥胤祚一句“成何体统?!”,意外瞥见太子有些动容的面色,看着竟像是有些期待。
老父亲凉飕飕阴恻恻的视线飞快地扫了过去。
太子浑身汗毛直竖,只觉得汗阿玛的眼神极具穿透力,像是完全看穿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从小被康熙带在身边养大,康熙是个既严厉又慈爱的父亲,学业上无比严厉,生活上又很慈爱,他很少被康熙这么看过。
不会的。
汗阿玛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算真的知道,也不过就是他想和六弟穿着兔子睡衣,躺在同样穿着兔子睡衣的汗阿玛身边,两只小兔子围着大兔子而已。
顶多就是失去点帝王威仪……而、而已。
私底下穿穿,只有他和六弟两个人知道,也没什么吧?太子不由心虚起来。
他还谨记着康熙的教诲,心中越是没底的时候,面上就越要不露痕迹,这才不容易被他人发觉自己的真实想法,不容易被人利用。
胤祚没发觉康熙和太子之间的眼神官司,他在他人的情绪变化与感知方面向来是有些弱的,直觉康熙有些不高兴,也以为是因为打赌的内容不太适合,太子的情绪收敛得那么快,他更是没有察觉。
“汗阿玛不敢跟我打赌,是怕输吗?”胤祚插着小腰,小胖脸仰得高高的,满脸挑衅之色。
那粗劣的激将法看得康熙和太子都想笑。
办法粗劣不粗劣另说,赌注的内容是真的很令人心动。
康熙心动的是前者,可以随意指使臭小子,而太子心动的是,不管这场赌注谁输谁赢,他只要作壁上观就能得利。
不管是汗阿玛让六弟做什么,还是汗阿玛穿兔子睡衣,以他和汗阿玛六弟的亲密度,他都是唯一一个稳赚不赔的人。
那一刻,太子的心中不禁起了个大逆不道的念头:这样的赌可以再来几个!
“朕不怕输。”康熙开口,等见到胤祚眼里划过的欣喜,接着道,“也不想跟你打赌。”
太子微怔,还能这样?
胤祚嘴角的笑容还没扬起,就僵在了那里。
他知道康熙不好搞,但不知道竟然如此难搞,以往都是撒娇卖萌就能过关的,这回居然给一个条件都不行了吗?
而此时的康熙正在心里想:再逼逼,看看能不能榨出臭小子更多来。
胤祚知道自己不擅长谈判,也不擅长使用攻心计,这要是一个条件两个条件地往上加,容易被狮子大开口。
要不是发布招贤令这样的大事,就算去找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也不会轻易同意,只能再回来找康熙,他也不会一直在这磨着。
每每遇到事情就撒娇卖萌也累得慌,而且同一个招数用得太多就不灵了,他得用在更关键的时刻。
胤祚垮下小脸,直白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这就是打商量的阶段,可以加筹码了。
康熙也不故意为难儿子,给出一口价:“你要是输了,就得替朕做三件事。”
“嘶——”胤祚和太子齐齐倒吸一口气。
短短时间就从一个条件变成三件事,这利息也涨得太快了吧?放印子钱的都没这么狠。
兄弟俩的反应在康熙的意料之中,眼皮轻抬,一副“朕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模样。
“怎么,你不是对自己的招贤令内容胸有成竹吗?这么快就觉得自己会输了?”
老父亲面带嘲讽,将粗劣的激将法原样奉还。
胤祚能是受不了激将法的人吗?
对不起,他就是。
“赌就赌!”胤祚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本想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一点,结果没控制好力道,一巴掌下去反而把自己给拍疼了。
“呜……”胤祚的眼角挂着疼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倔强地看着康熙,小手那么疼还没忘记放狠话,“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赢的!”
康熙:“……”
太子:“……”
你倒是先把眼泪擦掉啊。
这么放狠话,一点都不凶。
倒也不是,起码奶凶也有一个凶字在。
康熙点了点胤祚的小脑门,揶揄道:“你现在这样,像不像小奶猫咬了大猫,意外崩了小奶牙,泪眼汪汪地跑去指责大猫?”
“噗——”太子扭过头,小肩膀一耸一耸的,任谁来看都是在憋笑。
胤祚:!!!
“太过分了!”小家伙气得两只眼睛都瞪圆了,看起来越发像是气急了的小奶猫。
太子觉得这样不行,正想忍住笑意过去哄哄弟弟,就听胤祚说:“我这样的,起码也得是只小老虎啊!”
“噗哈哈——”太子忍不住了。
“哈哈哈……”康熙笑得比太子还夸张,眼角眉梢向上扬着,眼角的皱纹都给笑出来了。
也是这个时候,胤祚才发现,今年二十九岁的康熙并不算年轻。
起码和前世的自己相比,康熙要更老一些。
可能和康熙八岁登基,早早当了皇帝,还受制于人,日夜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