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纪朵拉竟悄悄地潜入客房,此时成风已经熟睡,安安稳稳地躺在洁白的床上,她摸黑凑近他身旁,轻轻地坐在了床沿之上,深怕一个动静吵醒了他。成风的身躯,随着规律的呼吸频率浮浮沉沉,而他沉睡的脸庞,看着就像是希腊神话里的阿波罗雕像般那样精緻,在暗夜之中,绽放耀眼的光芒。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成风的脸颊,手上因触碰而感受到的温度让她清楚明白,他的确就这么实实在在地存在在这个时空,即便他是来自于那久远之前的另一个世界。看着成风,莫名的惆悵与不捨涌现心中,这让她越发混乱,而最后她把这份感触归类于他多次救命之恩所產生的感激及愧疚之感,还没能好好报答,他们俩的缘分可能得就这么就此打住了。翌日早上,纪朵拉又带着成风回到了那个路口,乌云密佈的天空低沉沉地,彷彿像是预告着即将到来的别离。纪朵拉用着坚定的眼神望着成风道:「这次错不了了,是到了你该回去的时候了。」「那你呢?我们还有机会再相遇吗?」成风脸上掠过一丝落寞的神情。她低着头道:「我们本来就不属于同个世界,不应当相遇的,你我都有各自的人生要去过,也需适得其所,希望你能理解。」成风别过倔着的脸,看向掛在空中的红绿灯,淡淡地问道:「等到黄灯亮起时沿着线跑过去就行了吧?」纪朵拉还来不及答话,倒数的信号灯便马上要结束,冷不防地,成风便一个箭步向前,奔驰过黑白相间的斑马线。而这一次,预期的结果还是没有发生,成风仍停留在对街。看见此景象的纪朵拉内心相当震惊,今天与当时她穿越回清朝的那天,条件几乎都是一模一样了,为什么还是行不通,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难道除了她本人,其他人都无法透过相同方法进行穿越吗?她忽然想到,没错!或许这关键就是在她自己,只有她才可以穿越,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把成风从嘉庆四年「带」了过来,如此一想,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但换句话说,解铃人还需系铃人,如今能将成风送回去的方法可能只有自己了。待成风从对岸回来后,纪朵拉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成风大吃一惊,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牵起他的手。「微祉,你怎么了?」
纪朵拉看着手錶,离九点没有多少时间了,因紧张而引起的颤抖流窜于她全身上下,当黄灯再度亮起,她用力地闭起双眼,牙一咬便拉着成风再次横越过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一阵熟悉的感觉迎面而来,她的双眼仍未张开,但她知道这回她成功了。随即一阵巨大的力量将她狠狠地甩在某样东西之上,而紧握住成风的双手不知何时也已悄然松开。再次睁开双眼,她发现她躺在了床上,这次不是在她的租屋处,而是景仁宫耳房里的床铺之上。纪朵拉慌张地起过身,转过头看向铜镜里的自己,跟当初一样,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现代的服饰,这下她又回来了!可她搜遍了整个耳房,就是不见成风的踪影,纪朵拉左思右想,这个成风应该也一起回来了吧?难不成他还在现代的那个世界里吗?那她不是又白白回来了?这可万万不行哪!此时门外的嘈杂声一时将她拉回现实之中,她才惊觉现在可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了,得赶紧换了衣裳,出门去伺候硕妃娘娘才行。到了院子,纪朵拉便碰着了正要入殿的碧娥,碧娥看见了她,眼睛瞪大得跟什么似的,还一副语塞。「微祉,你……你究竟上哪鬼混去了?」她边说还边用力地拍打纪朵拉的pi股。「我……我有消失很久吗?」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碧娥。碧娥没好气道:「你还敢说呢!你不见的这一天,你知道娘娘她有多担心你吗?」原来,回到现代的这一段时间,换算成清朝这里也是只有一天的时间,看来这穿越也不是毫无逻辑的,现在就只差找到回去现代的方法或是契机了。「碧娥,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我只是昨日刚好路过安华殿,想说最近娘娘咳疾日益严重,便顺道进去为娘娘祈福,没想到跟着住持一起念经念佛,也没注意到时间,一天竟然就这么过去了,下次我会更注意些。」纪朵拉脑子一转,随便编了一个谎言搪塞碧娥。碧娥一脸狐疑,贴近纪朵拉问道:「是吗?可我怎么看都不太像是从安华殿回来的样子。」「随便你怎么说,我得赶快向娘娘请安去,没空在这理你了。」说完,纪朵拉便甩开碧娥,逕自往景仁宫内走去。